上世纪90年代中国艺术高校学子们的校园生活，连同他们的困惑与向往、梦想与迷惘，以细腻写实的笔触，共同呈现在正在热映的动画电影《艺术学院1994》中。这部电影的导演刘健既是中国美术学院的老师，又是动画导演。此次，他率领中国美术学院的师生团队，以“考古”般的手绘写实手法，精心雕琢出这部新作，为观众提供了与传统动画大片“奇观性”完全不同的审美体验。
影片原型来自导演的校园回忆
2016年，刘健回到自己阔别二十多年的母校南京艺术学院，整齐而崭新的混凝土建筑把他挡在了过去和现在之间，记忆一下断裂。这时候有人叫他的名字，回头一看，竟然是当年的老师，已经满头白发。在那一刻，刘健忽然感受到时光的残酷，由此，他开始酝酿这部电影。
《艺术学院1994》的故事发生在90年代的中国。那时，当代艺术在中国刚刚开始，中国的经济指数也还未飙升，人们的生活忙乱而平静，大家对新的一切既充满好奇又惴惴不安。艺术学院里活跃着这样一群年轻人，他们热爱艺术、憧憬爱情，和整个社会一起探索、成长。他们每个人都要面对现实的考验，并最终做出自己的选择。
“很多人都觉得大学四年是非常美好的生活状态：正当青春的年龄，世界丰富多彩、充满希望，现实问题还没有降临到身上，就连烦恼和迷茫都是美好的。”刘健坦言，片中主角张小军的原型之一就是自己，两人当年都是中国画专业，还留着一头长发，每天为艺术创作而苦思冥想。“既然学国画，传统是不是要坚守？可是看了西方现代艺术也觉得特别好，如何把二者结合？当时我们很多老师和同学都处于这样的状态，大家都在讨论。”片中有大量对艺术、哲学的专业探讨，有网友调侃，光是“艺术”一词就出现了两百多次，对此，刘健笑言，艺术本无门槛，只要心怀敞开，皆可感知。
相对于沉浸在艺术世界里的美术生，片中还有几位以女生为主的音乐生，比如与张小军有过青涩感情戏的钢琴专业学生郝丽丽、性格豪爽大气的声乐专业学生高红等。刘健说，他上学时，美术系、音乐系经常在一起上课，有的还住一个宿舍，有过大量接触。“美术系学生在学校时跟社会的联系相对较少，音乐生很早就知道要踏入社会、要挣钱，成长路径不一样。”
场景细腻且充满美感
刘健一直致力于用动画表现现实世界，此前的作品《刺痛我》《大世界》造型夸张、故事荒诞，画面极富视觉冲击力，而《艺术学院1994》主打回忆青春，风格更为温柔，还注入了不少个人情感。
古色古香的校园建筑、男女主角玩硬币游戏的南京长江大桥、让人想起“落霞与孤鹜齐飞”的夕阳场景……不少观众惊艳于片中细腻且充满美感的场景，还对着电影画面去找现实原型。
刘健透露，影片主要在南京、杭州两地取景，南京艺术学院、南京师范大学、中国美术学院等都是片中校园场景的原型。“先实地勘景，拍大量资料，回来后经过构思与提取，再画出来。”他说，这个过程在技术上难度并不大，只是需要大量时间打磨。
刘健此前坚持独立创作，前两部作品都是他一人“手搓”完成，这一回他选择了当下热门的“产学研”模式——带着学生一起完成。团队花了大概半年时间磨合动画风格，让所有人画出来像一个人画的。“我们有分工，有人画场景，有人画道具，有人勾线，有人上色。先规定一种风格，大家都朝这个风格画，然后慢慢调整、修改。”
对参与创作的年轻学生来说，上世纪90年代较为陌生，涉及具体细节时，需要刘健总体把控，给学生大量参考资料，让他们据此完成。片中的男生宿舍，上下铺木板床上挂着蚊帐，墙上贴着崔健、迈克尔·杰克逊等偶像海报，桌上放满了搪瓷杯、饭盒、啤酒瓶，角落里还有脸盆架……生动勾勒出那个年代的“象牙塔”。刘健还发挥自己的专业特色，将传统中国画技法融入电影画面中。
贾樟柯、黄渤、周冬雨等友情献声
贾樟柯、黄渤、周冬雨、董子健、大鹏、白客、毕赣、黄璐、张子贤、仁科、彭磊、姜逸磊……《艺术学院1994》请来电影界、音乐界、文化界等不同领域的名人，构成了极为豪华的配音阵容。能否在看电影的过程中“盲听”出配音出自哪位大咖，成为该片的一大看点。
该片制片人杨城靠“刷脸”请来了这些电影人，大家一听影片内容，都欣然答允，十分乐意为华语动画电影尽一份力。刘健说，配音前他会让大家先提前了解角色的人物小传，看到人物造型，配音现场也会交流探讨。对于最终的配音效果，刘健认为他们都演绎出角色的灵魂与生命力。“演员们在录音棚，一开口，我瞬间便能感知，这就是角色应有的模样。此前，我们对于动画角色没有任何的预设，但在配音时，却发现演员本人与角色的气质奇妙地相似，仿佛是命运的安排。”
黄渤在片中为一个考了好几年大学的美术生配音，他刻意隐藏自己本身的声音特征，让声音没那么“黄渤”；姜逸磊为音乐生高红配音，大大咧咧的语气与人物形象极为贴合；仁科配音时戴着牙套，为了能够说清楚台词，他在进棚录音前反复苦练；经常用山西方言在不同电影中客串的导演贾樟柯，这次却选择普通话出演一位来学校开讲座的艺术家……
刘健表示，希望《艺术学院1994》不仅是某种怀旧的坐标，而是能成为一种契机，让每一位观众看完电影后，重新去思考穿越时间的青春问题、艺术问题。
记者：袁云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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